既然晚上还要上班，就不要在这里磨蹭了。杨毅跟灼火来到偏僻的地方，从不起眼的小门口走了进去。这里没有人脸识别摄像头，也没有自动巡逻的机器人，灼火告诉杨毅，这是工作人员才知道的应急电梯，当然基本的刷脸开门是必不可少的。
避难所对流动人口监管十分严格，一道纯银色的钢铁楼层将表层贫困区和中层居住地分隔开来。只有获得职业晋升，成为卫兵，官员，教师等公职人员才可自由进出。如果在中层居住地拥有职业，比如厨师，保姆，清洁工等，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出两地。
这种阶级划分是困难时期的不得已之举，身为一介难民，杨毅自然是被抓到就要遣返。这一点灼火也无能为力，于是她便说道：
“记住，你一定要尽量低调，低调，再低调。有人问你话你就说不知道，有人查你身份证就来找我，知道吗？”
开后门当然是违规操作，杨毅自然是心领神会的。
“请班长放心，我保证不出岔子。”
“班你个头，走啦。”
灼火白了他一眼，推开楼梯间的门。杨毅跟着她一路下行，来到一处小巷子里。
杨毅推测，既然是末世，前世的中产阶级可能只占少数。按照表层的贫困程度推算，中产阶级可能只比小康程度富裕一些。这意味着中层的生活除了更加地高科技与前卫，很可能还比不上前世三线城市的水准。
然而才走出小巷子，杨毅就发现他错了。
这何止是比不上啊，超前太多了吧！
高达六十层楼的空间极其宽敞，方方正正的高楼像特大型柱子一样挺立。双向六车道的马路干净整洁，只有大学城或高端小区才能有如此配置。
杨毅还以为人类转进地底以后，生产力大幅倒退，应该维持不住当代的生活水准才是。结果他看到的无论是城市规划，街道街景，电力设施，都比二十一世纪的北上广深专业很多，和表层完全就是两个世界。
虽然没看见一个个智能机器人到处晃的场景，但杨毅猜测包括路灯、汽车、交通灯在内，所有电子设备均实现了高度智能化，估计和大数据服务器连在一起了。看来地底下仍保有那时的科学技术，而且很可能在大灾变发生之前，人类的社会就是这样子的。
“我说你呀，说好的低调呢？”
“啊？”
“你那么惊讶干嘛？”
糟糕，在表层待久了，见到高大上的都市有点惊讶过头，嘴巴都张成了O型。杨毅避开路人的眼光，佯装镇定地说：
“哦！那个啊，我只是没想到……你们这里这么漂亮。”
“那也不用这样子吧？”
“确实……如此。”
灼火露出了“你这家伙有猫腻”的表情：
“你这家伙，果然没见过城市吧？”
瞧你这话说的，穿越前的“自己”的确没见过，但对于现在的杨毅来说，新时代公民应有的见识还是有的。于是他一脸鄙视地说道：
“别管那个了……我们出发吧。”
“嗯哼~跟我来吧。”
灼火带着杨毅来到一处街口，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站在路边。杨毅看她既不像是叫滴滴，又不像是拦出租车，难道她和人约好了？正想着，一辆造型前卫的“雪佛兰”开到灼火跟前。杨毅定睛一看，这货居然是个全智能无人驾驶出租车！这就奇怪了，没见到灼火叫车的样子，难道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手机下单了吗？
不管怎样，身为一名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，再怎么没见识也必须忍住。他坐到后排，出租车滴滴响了几声，随即跑了起来。
嗯……
真舒服啊。
车里没有熟悉的臭皮味，坐上去不觉得闷，车子跑得很稳。而且车上不知道用了什么黑科技，看小电视小广告完全不觉得晕，后世的出租车果然很棒。
“怎么样？我们这里可以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就算跟省城比，我们也一点不差呢。”
见杨毅没有说话，灼火便继续介绍避难所的一些特点。总的来说，避难所体系沿袭前世的行政区划，有省会、地级市、乡镇村一类的规划，但把新中国在二十一世纪的34个省级行政区，拆分成了96个更小的“辖区”，同时以“北京大区”、“长三角大区”、“华中大区”等设置，将96个“辖区”囊括其中，把全国分成了开头编号由0到9，以及特殊的“X号大区”——“西藏大区”，共计11个大区。
11840号避难所相当于三线城市，在它上面还有辖区“省会”，辖区的上级大区“都会”，以及统领所有避难所的“首都”。作为一个地级市，11840号避难所理所当然拥有下级。它总共管辖91个避难所，大多数用做矿产、发电、产粮等功能性避难所，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集中在11840号。
灼火滔滔不绝地讲着避难所有多繁华，不会输给上级省会。而产粮发电量一直位居辖区前列，这让她本人骄傲不已。杨毅一边听她说，一边看着向后掠过的高楼，啧啧称奇。
放眼望去，后现代气息的高楼比比皆是，整齐划一。在繁华地段，行人穿着五花八门，络绎不绝。在其他地段，不像大学城一类的地方冷冷清清。所有车辆按规矩行驶，车水马龙，井然有序。街道不可思议的干净，没有散落的垃圾，看上去几乎一尘不染。行人牵着宠物惬意交谈，完全看不出一丝世界末日的景象。根据灼火描述，她最喜欢的火锅店就在前面，杨毅不由得想起了海底捞跟麻田会。
不管怎么说，避难所受制于规模，总不可能建得跟北上广一样大。杨毅他们用了不到十分钟来到目的地，一座坐落于高楼内角落的小店铺，看起来特别有小资情调。
“到达目的地，欢迎您继续乘坐我们的出租车。”
“走吧，到了。”
电子门自动打开，杨毅跟着灼火离开。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往前走去，一个熟悉的店名赫然出现。
这家店居然叫“星巴客”。
这根本就是照抄了吧！
仔细一看下面还煞有介事地附上了英文，“starbukk”，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？杨毅不记得星巴克英文怎么拼的，至少不可能是什么starbukk。这年头肯定没人在乎原版是什么了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山寨横行吧。
灼火认真说道：
“听好了，我先进去，你在这里等我。还记得我说过什么话吗？”
“有人问我就说不知道，有人查身份证就来找你。”
“记得就好，我很快出来，记住咯！”
灼火说完便一个人走了进去，杨毅只好独自在外面等候。这个地方人流不多，不过后现代气息很浓，杨毅一瞬间有种回到以前世界的感觉。
这时候，一个雪白色双马尾，后面留着长长白发的少女走了过来。杨毅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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